律师合同水平的4重境界和起草合同需要的4项能力

每个律师都要处理合同，哪怕刑事律师，也难免为部分客户处理合同问题，最起码也要跟客户签署委托代理合同。

一、合同的水平高低，较难有客观标准。在此，简单介绍律师的合同水平的4重境界。

1. 法律文秘阶段

主要是对现有文本中格式排版、明显的文字错误、明显的法律错误进行修改，所提交的合同文本与交易并不完全契合。如果要面对相对复杂的交易，从无到有的起草一份合同，则往往力不从心。

2. 专业律师阶段

律师能结合交易的目的，设计一份基本适合的合同。法律关系准确，合同主要条款齐备，中规中矩，没有大的法律风险。一般律师从事合同起草与审查工作2~3年以后，应该能达到该阶段。

3. 业内专家阶段

经过至少三年以上在某一个法律专业领域或行业领域的实务工作经验积累，律师起草与审查了该领域内的大量合同，处理过不少该领域内的纠纷，了解该领域内客户的交易习惯、交易中易出现的风险，了解该领域内的司法裁判尺度（哪些问题没有争议，哪些问题存在争议）。

在此基础上，律师能够为客户交易设计比较吻合的合同文本。该合同文本不仅详略得当，而且贴合该类交易的具体履行情况，符合交易惯例，合同各方当事人都能接受。还能就该领域内有争议的交易模式、合同条款，律师能够向客户提供符合实际的解决方案。

4. 制度设计阶段

在某一个法律专业领域内，律师继续深耕细作，对该领域内涉及的法律问题，无论是诉讼还是非诉事务，均有全面、深刻了解，往往已经著书立说。

在此基础上，律师能够发现该领域内亟待解决的问题，发现既有解决方案的一些缺陷。为此，律师在既有解决方案的基础上作出一定创新，这些创新往往有一定争议，但已经朝解决客户痛点、推动行业进步往前推进了一步。这些创新型的解决方案往往也包括了合同、章程等法律文本的设计。同时，律师还要通过自己的行业影响力进一步推广这些解决方案。

从上面四个阶段可以看出，律师在合同起草与审查能力上的进步几乎是无止境的，同时，律师的合同起草与审查能力也是随着律师专业化程度的提高而同步提高的。

二、律师从事合同起草与审查工作所需的四个能力

1. 思维方法

合同起草与审查工作需要与客户沟通，是「法律+商业」的组合，在很多方面与诉讼代理大不相同。这需要律师培养适合非诉律师的思维方法与习惯。

比如诉讼律师在庭审过程中，更多展现出针锋相对甚至有时候是据理力争的状态（当然并不绝对），而非诉律师在合同的沟通、洽谈、修改过程中，更多要体现出合作共赢、促成交易的状态。 

关注商业，学习行业，懂法律也要懂业务，正成为越来越多律师处理合同的基本理念，但这种思维方式的训练，需要一定的方法和过程。

2. 法律专业知识

法律专业知识中既包括对法律法规的深刻理解，还应该包括对司法实务的了解。例如，逾期付款违约金，最高能约定多少？就需要从司法实务中得出答案。大部分合同中都涉及一方可能逾期支付款项的违约情形，相应违约金有人约定千分之一，有人约定万分之一，恰当的做法是什么呢？法律法规没有规定，站在守约方立场，约定多少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呢？需要有实务经验。

3. 对交易与商业的了解

合同归根结底是为交易与商业服务的，不了解交易与商业本身就无法做好合同起草与审查的工作。就此刘瑛律师在其书中说得很好：合同，与其说是法律文件，不如说是披着法律外衣的商业文件。那些专业、规范的法律措辞和形式，是为了表达商业诉求和交易安排。合同的法律属性，不能替代或者覆盖其商业属性。在法律的外壳下，合同包含的是商业芯。 

我们面对的问题不是理解商业必要与否，而是如何才能更好地做到。光有鸡汤是不行的，还得有汤勺才可以。    

举例，一个快餐连锁项目融资，如果你是律师，建议对赌什么呢？对赌营收、利润？还是开店数量？融资方为了赢得对赌条件，突击开了很多面积不符合实际经营要求的店，人为达成了指标，实际是不健康的，这怎么办？那干脆对赌营业面积？又或者对赌所开发的App的订单数？这些都需要与当事人交流，更深刻地理解业务，并且用精准的法律语言表达。

高品质的合同范本和示范条款对此有帮助，但更重要的，是律师会结合业务作出博弈和变化，定制出真正适配的好合同。

4. 文字功底

除了一般的书面文字功力以外，律师还应该对合同语言的特殊性有一定认识，并熟练使用合同语言。

综上所述，律师能做好合同起草与审查工作，是多种能力的综合体现，并非通过司法考试、取得法学院颁发的文凭就能做好这个工作。这也意味着，针对合同起草与审查，律师应该进行有意识的学习和训练。